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耳邊響起:「奮鬥吧,人生!」
蒼老的聲音中,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緒。
在一聲聲的呼喚中,周逸猛地從夢中驚醒,一睜眼就看到「馬包虢」老同志一臉幽怨地趴在床頭,渾濁蒼白的眼球盯著他看,兩隻乾癟的手直接掐過來了。
可能是因為馬大爺無法攻擊賢者石板的擁有者,他的兩隻殭屍手掌始終距離周逸的脖子……大概一毫米的樣子!
汗毛豎立,密密麻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周逸整個人都不好了!
一大早看到個殭屍試圖攻擊自己,正常人都會驚嚇那麼一下。
過了老半天,周逸才從這種姿勢中反應過來,確認老馬沒辦法攻擊到自己后,才低聲怒吼道:「媽的智障,為什麼你不是個美少女啊?」
要是老馬像師妹那麼漂亮,那也就罷了。
現在就是個恐怖的殭屍。
「一天之計在於晨!」馬大爺沒有理會周逸的抱怨,展開雙手高聲道,「唯有奮鬥之人,才能到達幸福的彼岸。」
他的外貌雖然蒼老醜陋,但整個人就像打了一百針興奮劑一樣,雙手保持著卡脖子的動作,嘴裡高聲大叫。
「你活著的時候不也是個鹹魚?死了之後反倒這幅德性。」周逸有點不爽。
即便他知道馬大爺沒有智慧,但還是非常不爽地抱怨了兩下:「你這叫寬以律己,嚴以律人。你是雙重標準!」
看到周逸躺在床上死皮賴臉的樣子,馬大爺生氣極了,開始嘮叨一些奮鬥逼的雞血語句,順便輸送狂熱情緒。
「現在不玩命,將來命玩你,現在不努力,未來不給力。」
「有的人28歲買路虎,有的人28歲打遊戲。通往成功的路上最大的阻礙,就是你自己的無知和懶惰。」
「行了行了,我屈服,我起床!」周逸被他說的有些煩躁,只能硬著頭皮,一把把被子掀開,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有點懊惱,但是沒辦法。
「等會就把你送回意識空間當中,讓石板鎮壓你。」
為了安撫好馬大爺的狂熱情緒,周逸以最快的速度起床,洗漱,然後到操場上晨練。
看到周逸在高速奔跑,馬大爺漸漸安靜了下來,躲在他的耳朵裡邊。
靈能者自然也要好好鍛煉身體,如果身體處於亞健康狀態,靈能不但不會上升,反倒會緩慢地下降。
大腹便便的人不可能誕生太高的靈能。
周逸的這一具身體,還是相當健康的,一公里三分鐘多一點就能跑完了。
在奔跑的時候,馬大爺怪情緒得到了充分滿足,一直安分守己,一旦周逸的奔跑速度降低到一定的程度,他就再一次變得憤怒,催促他跑得快一點,不要在那裡磨洋工。
這個傢伙太盡職了,哪怕專業的健身教練都沒有這麼盡職!
又花了半個小時,跑了五公里,後背出了少量的汗水,又打了一套師傅傳授下來的「火桐拳」。
「啪」地一聲輕響,手掌拍在一棵梧桐樹上,掀起了一股淡淡的熱力。
「火桐拳」拳法以剛猛、兇悍著稱,據說能夠引導靈能的運行,是專門用來對抗詭異的。 是啊,他不明白,他帶了他們這麼多年,這個人,為什麼還要背叛他?
從官職上來講,他算得上是他們最好的領路人,指揮官。
從情義上來講,他們又是出戰多年的兄弟,過命的交情,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?
「還是說,白宮那邊給你的條件更豐厚?他們答應了你什麼?」
「……」
沒有聲音了。
這個叫林文兵的人,除了面色一片死灰和無地自容后,根本就再也回答出半個字來。
神鈺懂了。
驀地,他抬起頭,一片濕紅的雙眼望着遠方越來越近的囚車閃過一絲悲涼后,握著軍刀的手用力一劃,這人,就在他手中再也沒有氣息了。
能讓這麼貼近他的人來叛變殺他。
那答應他的條件,無非就只有一個,神家滅亡,他神鈺身死,然後這人就取代他在軍中的職位。
神鈺收回了這把軍刀,面無表情撕下一條身上衣服的布料,綁住中彈的肩胛骨,他就從原地貓著腰鑽進了叢林。
「少校,你這是……怎麼了?」
再次見到小分隊的其他成員后,這些人看到他受了傷,都露出了極為震驚而又憤怒的表情。
神鈺揮了揮手,示意他們不用大驚小怪。
「對方已經發現我們了,我們必須速戰速決,你們幾個先去前面把他們引過去,我從後面突襲。」
神鈺在事發突變后,以最快的速度又調整了作戰方案。
卻哪料,這話剛落後,這幾個小分隊的成員立刻十分激動起來。
「這怎麼行?你從後面突襲,那不是自投死路嗎?他們既然都已經發現我們了,前方還可以隨時後退,可後方那已經是他們的地盤了,你這樣留下,豈不就是被發現后,如同瓮中捉鱉嗎?」
「對啊,少校,絕對不可以這樣!」
這些隊員們,都是跟着神鈺出生入死了多年的人,對於他的作戰方案,基本上是一聽就懂的。
可是,神鈺卻根本就不理他們。
他甚至還拿出了上級的身份:「這是命令!你們立刻聽從指揮去前方,否則軍法處置!」
眾隊員:「……」
最後,他們還是不甘不願拿着槍離去了。
走的時候,還一步三回頭。
可神鈺根本就不看,他把他們轟走後,馬上,他就也帶着槍隱入了密林中。
他確實改變了作戰計劃,但是,他並不是真的像他剛才說得那樣,兵分兩路,他去後方突襲劫人,他真正的計劃是直接殺了那幾個軍火商!
掌控不到自己手裏,那就殺了也是一樣的。
神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囚車後方。
果然,到了這裏后,憑着他職業經驗,他立馬嗅到了這裏不一樣的危險氣氛。
就好似四面都埋伏了正虎視眈眈的狼一樣,他才一過來,那過分安靜的密林里,連彈藥的硝煙味,他彷彿都能聞到。
「滴答……」
有血液從他的肩膀上滴落。
很快,空氣中又蔓延了一股血腥味。
神鈺沒有理,他聽到了下面那條公路上,又車隊過去的聲音后,他貓著腰過來,撥開了那叢樹葉就朝下方望了過去。
沒錯,這輛囚車后,果然還跟了幾輛看似普通的小車。
神鈺在原處蹲下來了,拿出帶來的狙擊槍,他調準焦距后,很快,他的槍口就對準了這幾輛車中排在第三的那輛最不起眼的麵包車裏。
「你們說,那神宗御的孫子,會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就在前面那輛囚車裏?」
「應該會吧,剛才,我都聽到我們的狙擊槍手開槍了,哈哈哈哈……」
「還以為這神家人多聰明,原來,都是蠢貨!」
「就是,哈哈哈哈……」
又是一聲猖狂大笑。
這幾個出現在神鈺瞄準鏡里的軍火商,雖然距離太遠,他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。
但是,精通十幾個國語言的他,還是一眼就從這個人的唇形里,看出了他們正在譏笑着的,正是他們神家人。
神,這個字本來無論是哪國語言都很好認。
神鈺目光冷厲了下來,瞄準那個笑得最開心的人,他手中的扳機輕輕一扣。
「砰——!」
一顆子彈,輕而易舉的穿透那面擋風玻璃后,就將那個人的腦袋射穿了。
其他人:「……」
完全是死寂的。
那瞄準鏡里,就好似被點穴了一樣,這幾個剛剛還在大聲嘲笑神家人的人,十餘秒,竟然都是一動不動的。
神鈺見狀,立刻,下一顆子彈又呼嘯而至了。
他要殺了他們,就必須得在他們從自己眼皮子底下經過的時候,一口氣全部給幹掉。 秦天原本想出手解決掉這幾個傢伙,不過聽了他們的對話,很顯然,他們都是小嘍啰。
既然這樣,就順便去他們口中的基地看看,見見他們老大。
也好一網打盡。
不過柳小主的反應,倒是讓秦天有些意外。
她竟然以為,這些綁匪是沖她來的。是她連累了自己。
難道,這個柳小花,還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身份?
畢竟,只有大人物,才知道自己會被綁架。
夜色終於降臨在廣袤而雄峻的阿爾卑斯山脈。
直升機飛躍一片片被白雪覆蓋的領域,來到深山之中,一處早就荒廢的礦場。
看着面前黑乎乎的、像是張開嘴的怪獸一般的廢棄建築,柳小花嚇得六神無主。
「你們不就是要錢嗎?給我電話,我馬上安排人給你們轉賬!」
「求求你們,不要傷害我。」
「還有,這件事情,跟秦先生沒有關係。」
臉上有刀疤的傢伙冷笑道:「你很有錢嗎?你是做什麼的?」
柳小花猶豫了一下,道:「我是商人。」
「你們要多少錢,只要不太離譜,我想,我還是能夠付得起的。」
商人?秦天心想,國內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位美女商人啊。
他覺得,柳小花一定是說謊了,她隱藏了真實的身份。因為無論怎麼看,她都不像是商人。